“是吗。”
他眉眼深邃,有岁月感,深眼窝的长相,普遍显老,不过极具魅力,多数是混血的风格,五官轮廓立体度高,尤其是侧面,像俊挺的山峰。
陈渊还好,他唇形偏薄,气质也温润,所以不显沧桑,只显出很绅士风度的成熟与忧郁。
“你怎么报答。”
沈桢搬出自己的老本行,“你看中哪家公司的骨干,我免费为你挖墙脚。”
陈渊抿唇笑,没说话。
外面天色阴沉得厉害,沈桢原本想等雨停,但雨越下越大,到后来,窗外的景物完全看不清了。
沈桢靠着橱窗,指腹摁在椭圆形的水珠上,“陈先生,我记得上次见面,也下雨了。”
陈渊注视她手,“雨没有这次大。”
她蜷动了两下,“我喜欢下雨。”
他轻轻扬眉,“很少有女人喜欢雨天。”
沈桢说,“雨水可以洗刷掉很脏的东西。”
陈渊视线落在她脸上,许久,笑了一声。
她问,“陈先生,你笑什么。”
他正色,“笑你的与众不同。”
沈桢继续看雨。
陈渊又补充一句,“很像一个人。”
她没听真切,“什么”
他迟疑一秒,摇头,并未重复。
在雨更大之前,他们离开了咖啡厅。
陈渊伫立在台阶上,沈桢站在他身后,屋檐积存的雨倾斜落下,有几滴溅在他纯白的西服,他系着扣子,目光沉静,定格在雨中。
此刻,雨天有一股特别的味道。
雾蒙蒙的,包括雾里的陈渊,致人心痒。
“带伞了吗。”他突然回头。
沈桢晃了晃神,“啊。”
陈渊笑着,“共用一把吗。”
她摆手,“算了,都会浇湿的。”
“我的很大,至少你不会。”
他虚虚实实揽住沈桢的后背,走进雨里。
大半部分的伞,都罩在她头顶。
“我漏掉一个字。”陈渊再度开口,“是我的伞很大。”
沈桢没领悟,仰头望着他,陈渊只一味看脚下的坑洼。
黄梦把车停在街口,可开不进来,被其他车堵死了,只能反复鸣笛打闪。
而沈桢的车泊在相反的方向,相距两百多米。
陈渊将手上的伞递给她,沈桢没接,“我跑几步就行。”
“别着凉。”
他塞到她怀里,手指无意触碰了沈桢胸口,那一处正好高耸,在他指尖颤颤悠悠一弹。
陈渊手一顿,别开头,不着痕迹收回。
极有分寸,也极其意外。
沈桢眼眸低垂,脸有些红,“那陈先生”
“陈渊。”
他声音被雷雨响倾覆,低沉磁性,却格外有力量,一字一字地,敲击在她心上。
仿佛要落地生根,又分明轻描淡写。
“陈渊先生。”
他再次笑出来,“改天见。”
沈桢抱着伞,几乎没经大脑,“改天是哪天”
“看缘分。”
他走向拥挤的街头,很快被车流吞没。
沈桢打着伞直奔凯悦右边的停车场,转身瞬间,看到了陈崇州。
他在最外缘的一个停车位,位置很显眼,足以对她的行踪一目了然。
驾驶椅被放倒,捷豹也熄了火,他半仰半坐,显得既慵懒又孤冷。
有三两成群的女孩经过车旁,多看了他一眼,陈崇州皱了下眉,升起三分之二的车窗,遮住一些。
报复周海乔的事,陈渊已经解决了,沈桢对陈崇州再无额外的想法。
主要是,玩不起。
不是一类人。
他的阴晴不定和游戏人间,沈桢吃不消。
她走过去,“陈主任。”
陈崇州不言语,眼神凉薄得很。
以前是陈教授,这会儿改口了。
陈主任是官方称呼,喊陈教授的人极少,廖坤喊过,因为沈桢喊,他反而不喊了,廖坤非常懂得暧昧初期的心理情结,独一无二的专属昵称,是情感的催化剂。
最初沈桢也是刻意和别人区分开,如今,她觉得没必要,随大流比较好。
这句陈主任,让气氛陷入微妙。
僵持了半晌,沈桢主动缓和,“您到这里出诊”
“您”
陈崇州捕捉到这个生疏的字眼,眼神更阴了。
“你和上过床的男人,还挺客气。”
沈桢脸色白了白,又红了红,“那是猴年马月”
“就上个月。”
陈崇州一本正经反驳了她。
她没吭声。
“换人追了”
他叩击着方向盘,哒哒的脆响,配上那双锐利深沉的眼睛,弄得沈桢浑身不自在。
“你了解他的情史吗。”
她茫然,“我了解他干什么。”
陈崇州语气冷冰冰的,“不了解你追”
陈渊的情史,沈桢的确有点好奇。
没有女人不喜欢探究这样的男人有什么故事。
像陈崇州,起初在酒店见他,沈桢就感觉到他沉郁浓稠的故事感。
男人的故事感,都源于一个女人。
被女人伤得越狠,他散发的故事感越具有破坏力和吸引力。
陈渊的故事感不如陈崇州更烈性,他温和而厚重,像阅历沉淀下来的。
“他有什么情史。”
陈崇州松了松衣领,又解开门锁,“上车。”
沈桢坐上后座,刚要关门,他点上一根烟,看都不看她,“前面。”
她犹豫着,最终没动。
陈崇州推门下车,坐到她旁边,带进一阵夹杂着雨丝的风。
沈桢拘谨直起腰,没沾他分毫。
认识陈崇州不到俩月,她自找麻烦,更给他惹了麻烦。倪影排斥她,而陈崇州也因周海乔的骚扰停过职。
私情,公事,很明显,他和她之间水土不服,阴阳不调。
再碰撞下去,指不定还有什么祸。
“倪小姐是看不惯我的存在,才气走的吗”
陈崇州不当回事,手腕大喇喇贴着车门,“你挺看得起自己。”
他吸了一口烟,对准车顶喷出,“陈渊死过一个女人,之后再没谈恋爱,追他没那么容易。”
作者有话说
感谢书友52999打赏鲜花,感谢赫紫、yzvender、小乖、11打赏金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