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笑:“保持距离,太靠近了会失去远观的美感。”
弄玉白他一眼,道:“你呀,有长嫂还不够么?”
百里煜怔了怔,道:“你想哪去了?我没那个意思。”
“哦?是么?我是什么意思?”弄玉故意噎他,得了一记不轻不重的拳头。
不过很快,百里煜就没空去想那个素纱女子的事了,那个方姓商人贩运私盐的商船被查获,他本人于是披枷带锁锒铛入狱。
出乎意料的,方姓商人骨头很硬,经过几轮拷打也不肯说出自己背后的人是谁,百里煜听闻后眉头一蹙,道:“他不肯说,你们就替他说,打得半死了按个手印不就行了?”
他说这话时脸上没什么表情,好像那么一条人命不过是草芥,周围的人间平素待人和气的大司马竟如此冷酷,都禁不住打了个寒噤。
似乎看出他们心中所想,百里煜笑了笑:“觉得我残忍,是么?你们不可能知道,我在褚匡身边的时候,曾亲眼见过他在死刑发身上试验新的酷刑,那滋味,才真的叫生不如死。”
旁边的秦楼越劝他:“褚匡是出了名的为人冷血,他颁布的一条条新法后面都附上了犯法后的处罚方式,听说总共又几十种,每一样都骇人听闻,所以鼓国的新法才会很多人觉得不近人情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百里煜不以为然,“他太极端了,我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。可楚高阳一定要下去,我不能让他在司寇的位置上待太久,招贤馆也要撤,馆内的那些人于新法都是祸患,都不能留着。”
秦楼越听得心惊,招贤馆总共有一百多人,他难道都要杀了,他忙劝:“招贤馆内的人那么多,你不能一概论之。”
不想百里煜却根本没有听进去,他忽然目光一闪,似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:“作为证据的盐你们都缴获了么?”
旁边负责这个案件的官员答道:“都缴获了。”
“你们去把所有的盐都置换成铁器,再公诸于世。”
周围所有人都怔在原地,盐铁本就是国府才能贩卖的货物,贩盐触犯了律法,贩铁则罪加一等,因为铁,是铸造兵器的原料,贩铁根本是谋反的前兆!大司马这是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啊!
秦楼越眼见事态越来越糟,而他根本劝不住百里煜,忙对身边一个侍从悄声道:“去王宫找太子,把这里的情况告知他。”
殷少商到大牢的时候,满耳听到的,都是各种惨烈凄厉的叫声,各个牢房内都有人被吊着、捆着、架着、绑着,严刑拷打,剥皮抽筋、烙铁、滚炭火,各式各样不一而足,他听得简直头皮发麻,有的人正在哀嚎,有的人正在地上痛哭的打滚,有的人已经奄奄一息,看不出是死是活,还有人才刚被送进来,一声一声的叫着喊着,都是“我冤枉”这三个字。
而百里煜在最干净的一间囚室内,坐在长案后,蹙着眉看下面的人送来的简书。
“阿煜,你怎能这么做?”殷少商愤声质问。
百里煜在灯烛下抬起头来,挥退了旁人,没有起身行礼,只神色淡淡的问:“我做什么了?”
“屈打成招!难道这就是你这个大司马为民众所做的?”
“我从没说过自己所做的是为了民众,我说了我是为自己。”
殷少商无言以对,只得道:“你要撤掉招贤馆可以,可你不能用这种屈打成招这种方式。”
百里煜不为所动:“既然迟早都要撤掉它,那还在乎手段做什么?”
“你这样栽赃,如果传出去,民众听了究竟会怎么想?你作为大司马,怎么能用这种不惜人命的方式办事情?”
“我是不惜人命又如何?”百里煜忽然长身而起,一句话说得殷少商愣住了,他神色恨恨的道,“我忍了那帮人很久了,不识好歹,非要跟着白未明和我作对,和新法作对!”
“你这是公报私仇。”
“公报私仇?”百里煜回身一笑,眼底的光在灯烛下深不可测,“说得好,我就是公报私仇又如何?我本来就是个自私的人,说什么为国为民,都是假的,我不过是为了自己,这权柄握在手里,可不就是拿来给人用的么?”
殷少商完全被震住了,他的好友,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?他不知道说什么好,只能说那句:“你……你怎么能这样?”
“我怎样了?”百里煜讥诮的笑,“我今日所做这一切,本该是你来做的,你知不知道?杀伐决断,是一个君王该做的事,可你生性软弱,根本不敢和那些权臣对抗,你不敢夺他们的权,你也不敢杀谁。”
他一字一字的叫出他的名字,“殷少商,你手上没有染血,是因为别人替你握了刀。我真不知道,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,君上已经快仙逝了,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,才能自己站起来面对一切?”(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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