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悠扬一怔,只听阮天涯道:“我一生未有子女,而老年收养几个孩子中,美美是我最看重的,便如我的女儿一般。我看你们也挺般配的,不如今天我做主,你娶了她如何?”
听了这话,布丸美也呆住了,一双横波目变得直愣愣地望过来,却是并未说话。
“感情的事情,我觉得不能勉强,阮前辈。”水悠扬在一阵踌躇后,咬咬唇,答道。
“噢?这样?”阮天涯突然笑得灿烂起来:“可是我话已经说出口了,她作为一个刺客,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。你若不愿,那我只能杀了你,这才不会误了她终身。”
说着,一柄利刃,已然于电光火石间凭空闪现,架在水悠扬的脖颈之上,而水悠扬完全没有反应的机会!
阮天涯不愧是出身以刺杀著称的阿萨辛派,行事恁般果断,压根不说“你难道是看不上她”之类的矫情废话,而是最直接的死亡威胁!
这把利刃看上去通体泛黑,色泽黯淡,毫无特别之处,但刀锋贴着水悠扬的颈项肌肤,一股森寒,登时直逼肺腑,让他全身都不由颤抖起来。
“我是个杀手,你应该明白。”阮天涯面无表情道。
薄如蝉翼的刀锋,划破了他的肌肤,血线轻渗而出。一股幽冷钻入血脉,沿着血液流淌,让水悠扬感觉百脉都为之冻结,甚至,魂魄也被这寒冷完全渗入。
水悠扬感觉到,他没有什么时候,比起此刻更加恐惧死亡。不是因为留恋,而是因为最根本的恐惧,这恐惧来得莫名,只是因为这森冷砭骨的刀锋。
但,他不愿屈服。
他的目光望向布丸美,佳人一袭便衣,临风而立,说不出的挺秀动人。
她的表情似乎仍是一片平静,但当他的目光掠来,她似是下意识地避开。
选择吧。他在心中对自己道,不必多想,遵从自己的本心。
那么,本心是不会受任何胁迫的。
“要命一条,动手吧,没意思。”水悠扬摊开双手,闭上了眼睛。
他知道在那森寒刀锋的威压下,这般惫懒只能是强装出来,但即便是死,他也希望自己表现得英雄一些。
一道寒光闪过。水悠扬没能反抗,在这威压下,他根本不可能反抗。
他看到自己的颈项处鲜血激射而出,一股剧痛,钻入脑髓。
“反悔了么?如果现在愿意,我可以救活你。”
水悠扬看到阮天涯的身躯越来越高,他知道是自己的头颅正在下落。
“不。”
已经死过一次的他,并没有被吓到,他最后的选择,没有丝毫区别。
“很好。”阮天涯淡淡道。
水悠扬听到砰地一声,登时眼前一黑。
(脑袋终于掉地上了么?不知被砍下头颅,还能活多久?)
眼前恢复了光明,水悠扬吸了一口气,还想再看看这个世界。
他看到了阮天涯的脸,平视。
原来之前的那一切,都是幻觉。
“勇气,考验到这里才真正结束了。”阮天涯面色带着几分凝重,走过来,拍了拍他的肩:“你日后的成就,不可限量。将天涯商会交给你,我这才放心。”
水悠扬再次深呼吸,他这才发现后背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。
此刻,他不虽然不赞同阮天涯的做法,但却明白了他的苦心。
当然,他也绝对相信,如果自己没能通过考验,结果只有一个——那就是死。
阮天涯手中的短刀渐渐明亮起来,透发出星辰一般的流光,耀人眼目,
“我有个朋友,他当年也和你一样,相信正义。他被人背叛了,情况很惨,当时的他,可能比我还难受,因为背叛他的人,是他最好的朋友和他的爱人,而他几个忠诚的部下为了保护他而死。”
“但那件事并没有改变他的信仰,他依然忧国忧民,满腔激愤,只是行事却沉稳了许多。”
“他在七十年前打破虚空进入天界,临走前把这把刀送给了我,这里面有他留下的精神印记,是他早年所创的功法,确切地说,是一首诗,很有名的诗。”
“临走前,他对我说,仙神也是人,飞升之后,他仍然会为天下苍生谋利,即便流尽最后一滴血,因为他始终相信:天下为公。”
水悠扬第一次看到阮天涯这般严肃,他知道,那人与阮天涯的交情,决计非同小可。
而听了阮天涯的描述,他也不由为之神往。
“敢问,那位前辈的名字叫……”
“仇圣,取圣人不死,大盗不止之意。”阮天涯一字一顿道:“而他为什么会被背叛……清风王朝末年,会党无数,抗清烽火遍地,但当王朝覆灭之后,各方势力相互倾轧,在那种乱世之中,手足相残之事再常见不过。”
“而那首诗,名字叫《男儿行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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