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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1 章

商云微抱着他喊得喉咙破音,肝肠寸断。

父亲这么大年纪了,她不是没想过他会离自己而去,但是谁料得到,这一天竟会来得如此之快,叫人一点准备都没有呢!

孙老六小心翼翼地走过去,“小姐,别哭了,良爷已经走了。”

“你骗我,你骗我!”

“小姐,他真的走了。”孙老六叹道“他心脏不行,您打小就知道的。医生早就让他退了,他非不退,这两年又抽烟抽鸦片,身体能好得起来吗?就在刚才,他不过是喝了一杯酒,就哇的一下喷出满口血来,再也睁不开眼了!”

商云微已悲痛得说不出话,抱着尸体只顾哭。

赵祝升走到门边,看见这一幕,不由得道了一声“天意弄人”!

商元良盼了一辈子,往上爬了一辈子,总算当上财政部长。眼看就要权倾天下了,却连一天都没过完,就一命呜呼。

仔细想想,他的结局倒是算不错了。活了七十多岁,临死前如愿以偿。女儿已长大成人,又留给她花不完的家财,还有什么可遗憾的?

他走了,自己却不知道未来该往何方呢。

赵祝升冷冷地收回视线,在商云微悲恸欲绝的哭声中离开了商家,回到洋房内为离开做准备。

他已将大部分财产转移到港城的花旗银行里存着,车辆也准备好,就等段瑞金把阮苏等人救出来。

倘若救不出来,他也为自己准备了一把枪,与她共赴长眠。

商元良的死一夜之间传遍晋城,连牢里的钱仁杰都知道了,据说听完后哈哈大笑,痛骂那个老贼死得好!

消息传进总统府,陈定山梦中惊坐起,打着踉跄爬下床。

大典在即,他之所以有底气抓钱仁杰,是因为有商元良这个备用选择。

如今商元良死了,大典怎么办?总不能再把钱仁杰给放出来。

他召集几个亲信商量了一夜,天亮后做出一个丢脸至极,却也无可奈何的决定——大典延期。

消息传出去的同时,阮苏等人正坐在由阮松亲自驾驶的汽车里,向城门疾驰。

昨夜城里很乱,人人都在谈商元良和大典的事,正好增加了阮松援救成功的概率。

他如约引走警卫,炸开地牢救出他们。

朝阳即将升起,远方天空泛着微白的光,城市里飘着一层朦胧的雾,空气格外凉爽。

阮松脸上没有半点余悸,甚至轻松地哼起了歌,半侧着脸说

“姐,是不是很庆幸自己当年留下了我?不然你今天恐怕是出不来。”

阮苏的确感激他,但没有心情跟他姐弟情深,搂着音音说

“待会儿看到阿升,我会让他给你笔钱当做谢礼。”

他切了声,“谁要你的钱。”

阮苏自嘲道“也是,你跟着那个人,肯定不缺钱花。”

车里突然变得沉默了,连安安和音音都不说话,乖巧地坐在她和小曼的怀抱里,偶尔眨一眨眼睛。

当视野内出现城门时,阮松突然说

“有件事告诉你一下,不过你大概不怎么想听,当年赵凯旋的人打寒城时,爹妈都死了。”

阮苏看着他的后脑勺,莫名涌出一股伤感。

“嗯。”

“我找过阮桃,但是也没找着,大概跟着哪个野男人跑了吧,呵呵。”

他极力用无所谓的语气说这些往事,显得自己不在乎他们,可最后那声笑声后,分明哽咽了一下。

阮苏再次嗯了一声。

阮松深吸一口气,接着说“去年二爷帮我说了门媳妇,姑娘很不错,正儿八经念过大学的,爹妈都被外国人的炸弹给炸死了,没有地方可去,也不嫌弃我没文化,现在已经怀孕了,估计冬天就会生。”

阮苏惊讶道“是么?那恭喜你了。”

他背对着她挥挥手,讪笑一声。

“没什么好恭喜的,有人生就有人死,人生就那么回事嘛……我说这些是想请你帮个忙,将来孩子出生的时候,你帮忙取个名字呗。”

“是男孩女孩?”

“还不知道。”

阮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“好,到时我要是还活着,就写信寄给你。”

“一言为定?”

“一言为定。”

阮松回头笑了一下,肤色黝黑的脸上依然带着几分稚嫩的痞气,仿佛还是当初那个蛮不讲理的野小子,让人难以相信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当爸爸了。

阮苏抿了抿嘴唇,想说些什么,他却已经把脸转回去,踩了刹车。

城门到。

等候已久的赵祝升迫不及待跑过来,为他们打开车门。

“怎么样?没受伤吧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那就好,快换车,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港城。”

阮苏把安安递出去,自己抱着音音下车,小曼跟在后面。

阮松坐在车内说“姐,我等你的信。”

阮苏点头,坐进赵祝升的车。

城门打开了一扇,汽车笔直地开出去。

她总感觉有人在看他们,以为是阮松,回头看了眼才发现,道路的尽头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。

太阳已经从地平线露出脸,他站在微弱的晨光中遥远地看着她,似乎有满腔的话要说。

城门开始关闭,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。

当巨大的城门即将彻底遮挡住视线时,他举起右手,轻轻挥了挥,像在道别。

阮苏瞬间泪如泉涌。

她知道那是谁。

他不是在向她道别,是在向他们曾经所拥有的一切道别。

这一走,恐怕就是一辈子,再难有重逢的机会了。

音音在她怀中抬起头,奶声奶气地问“娘,你为什么哭?”

她擦掉眼泪,努力扬起一抹笑容,摸了摸她的头。

“因为娘开心,我们终于出来了,以后再也不会遇到坏人了。”

音音赞同地点头。

“嗯,那个胖爷爷真的好坏好坏呢。”

阮苏吻了下她的额头,帮她把乱发用手指梳整齐了些,转头望向窗外。

晋城外是连绵不绝的青山,此刻青山在视线中缓慢移动着。道路不够平整,汽车行驶起来很颠簸。

他们颠簸了五天,终于抵达港城。

赵祝升出发之前已经托人订了去阿根廷的机票,谁知到港城后一问才知道,这两天海上各舰打起战来了,炮弹满天飞,所有民营飞机全部停运,哪儿也去不了了。

赵祝升气得一脚踢飞了垃圾桶。

“早不打战,晚不打战,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打战!全都跑来凑热闹!”

阮苏按着他的肩膀道“你先别急着生气,生气也没办法不是?既然没办法离开,我们就先在这里住下来吧,反正城内还算安全,等航班恢复了我们再出国。”

也只能这样了。

他开车载着他们去找酒店,但是因为飞机无法起飞,港城已经被四面八方来的乘客给挤满,所有酒店都没房间了。

最后是阮苏通过聊天,得知有栋洋房出租,价格很贵,但地方够大,住得下他们这些人。各种家具用品也齐全,住进去后无需另外增添,足够支撑他们等到航班重启。

港城的房子已经是有价无市了,阮苏没有错过这个机会,立刻付定金租下来。

当天晚上,他们就住进这个新“家”里。

洋房比不上他们原来的房子,已经有一定年头了,后院的墙壁上长满青苔,门口路也窄,时常有车呼啸而过。

阮苏特地告诫了兄妹二人,绝对不许单独跑出去。港城住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人,高鼻深目的外国人也不在少数,实在是鱼龙混杂。

他们乖乖答应,待在二楼玩。

阮苏让不方便抛头露面的小曼陪着他们,自己与赵祝升开车在港城跑了一圈,买到音音的感冒药,接下来几天的米面菜肉,还雇了一个会说简单英语的白俄伙计,带着这些一起回家了。

她卷起袖子在小曼和伙计的帮助下弄出一桌晚餐来,吃完以后分配了各自的房间。

整栋楼有八个房间,其中四个在二楼,正好她与赵祝升、小曼,一人一间,最后一间给兄妹俩住。

楼下有一个小房间,给白俄伙计住,他人高马大精力足,看门也比较合适。

她帮兄妹俩铺好被子,照顾他们睡下后已经到了半夜。

回到自己房间一时半会儿却睡不着,坐在房东留下的单人沙发上,闭着眼睛回想起那日离开时,段瑞金挥手的模样。

他很高,身手体力也好,可他当时的样子看起来孤单极了,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影子。

不,她不能再想他。既然已经离开,就不应该再用这种事为自己添堵。

阮苏揉了揉脸,准备去洗澡,突然听到敲门声。

赵祝升在门外问“我可以进来吗?”

她打开门,“什么事?”

“没什么事,就是突然换了新环境,想找你聊聊。”

赵祝升说话时眼睛盯着椅子,就差没自己请自己进去了。

阮苏想起那日窗边的纠缠,迟疑片刻,让出道路。

“进来吧。”

赵祝升心中暗喜,怕她反悔,赶紧走了进去。

他确实没什么话说,不过就是聊聊以后的安排现在的生活,磨磨蹭蹭一个多小时,话题已经聊遍了,还在绞尽脑汁找新话题。

阮苏一开始就看穿了他的想法,打了个哈欠道“我困了。”

“啊?那……你睡觉?”

她笑了笑,走到他面前,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,又摸摸他的头。

“阿升,我这几天很累,过些天好吗?”

赵祝升瞬间涨红了脸,差点被口水呛到,连忙说

“好,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,那我走了,晚安。”

他跑回自己的房间里,关上门,回想起刚才那一幕,脸烫得几乎可以煎鸡蛋,赶紧去冲了个冷水澡。

翌日早晨,阮苏下楼,早饭已经备好。

安安音音在喝牛奶,小曼招呼她快去吃,赵祝升从门外走进来,手里拿着一卷报纸摊开看,扫过标题后大吃一惊。

“我的天……”

“怎么了?”她问。

他抿着嘴唇,不太想给她看,但犹豫几秒后还是递到了她面前。

报纸标题上赫然写着——陈定山遇暗杀重伤逃亡,林清带兵占领晋城,四面楚歌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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