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场之上容不得丝毫分神, 所以织田信长的目光对上上杉谦信也只有那么瞬间,没有丝毫停留, 下一刻,织田信长猛地半转身, 一脚就踹在那个伤了她的人身上。
狠狠的一脚, 踹得对方一下匍匐在地,像虾米那样蜷曲了起来, 痛到极致的时候, 瞬间连痛呼都呼不出来。
而织田信长却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, 她当然知道打蛇不死的道理,而且战场之上, 能少一个敌人绝对是好事。
所以她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, 一刀狠狠的从对方的后心捅去, 没有任何留手, 短刀直直的插至末柄。
“啊——”那人猛地绷紧了身体, 发出一声几乎超越普通人想象的凄厉叫声, 手脚不停的抽搐着。
鲜血四溅,沾在织田信长脸上手上, 十分残忍的凄艳之色。
织田家的家主毫无变色的抽刀而出,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赏赐给倒在自己刀下的人, 转身就迎向了下一个目标,她可不会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时间。
上杉谦信这时也已经和另外的人展开了新一轮战斗,但余光瞟到这边的景象时。
见多识广,自认为精神也是强悍的上杉家家主也觉得背后有点发毛。
他可是也被这位织田家的公主殿下踹过一脚的, 该说,幸好她没有接着再来上一刀吗
虽然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觉得庆幸,但确实有种庆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。
就在战况越来越惨烈的同时,在这种非生即死的战斗中,不管是织田信长,还是上杉谦信,甚至是羽柴秀吉和池田恒兴,都爆发出了非比寻常的能量。
敌人在一个个倒下,暗卫们也在护着织田信长的时候倒下。
剩下的几个人,皆是身份非同寻常之人,他们没一个人想死在这里,更何况是以被乱兵杀死的名义。
哪怕是武士最终归宿是战死沙场,也绝对不要死在这些人手上。
以这样狼狈的死法。
为织田家(上杉家)战死,才是最为荣耀的终结。
那一刻,这原本应该是敌对的两家人,在生死关头,竟有片刻的时候思维方式达成了空前一致。
为了活下去,所有人放手一搏。
战斗进行到最后,虽然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挂彩,池田恒兴甚至要羽柴秀吉扶着才能战立的地步,但到底,那股乱兵被他们消灭了。
以织田信长这次带出来的暗卫全部战死,甚至是一命换一命的代价。
看到最后一个敌人惨叫着倒下,织田信长喘着气,将短刀收进刀鞘,她现在眼前都有些发花,精力消耗得很厉害,但好在战场上已经没有能够站起来的敌人了。
“殿下,您没事吧”羽柴秀吉扶着池田恒兴走来关心的问道。
“没什么大事,只是一些小伤。”织田信长缓了缓,觉得暂时把那种精力透支的感觉强压了下去。
她到底是所有暗卫,包括羽柴秀吉和池田恒兴保护的中央,甚至到后来连上杉谦信也是有意无意将她围在中间,所以织田信长受伤是所有人当中最轻的。
征战沙场多年,这些小伤织田信长根本不放在眼底。
池田恒兴捂着肚子上一道颇深的伤口,伤口不停的在渗血,他却没急着给自己包扎,倒先急着另一件事,“殿下,您的衣服……”
织田信长随着池田恒兴的话回头,就见刚才她手臂被割破的伤口那里,血流倒是止住了,毕竟只是浅浅的痕迹,衣服撕破的地方却在不知不觉中撕开得更大了。
对于露出手臂什么的,织田信长根本没放在心上,不过看在自家奶兄快要爆血管的份上,她还是扯了扯衣服,以期让这条口子更小一些,“刚把外套扔下了,现在不知道在哪里。”
这个年代女性穿着的及地的打卦好看是真好看,不方便行动也是真不方便行动,在战场上完全不习惯束手束脚,所以织田信长直接就扔了外衣。
连里面穿着的小袖和服的下摆都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散开了不少,好在里面还穿了裤子,也就不虞走光了。
只不过这样也已经足够让池田恒兴着急上火了,如果不是他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,真是恨不得直接上去帮织田信长整理衣服了。
织田信长的话才刚说完,就有人冷着张脸,递了一件看起来不知道被踩过多少脚,脏得快看不清颜色的衣服在她面前。
看着被递到面前的外衣,织田信长微微挑了挑眉,目光扫过看起来也是有些狼狈的上杉家当主,“谢谢。”
虽然她不太明白对方怎么突然转换了姿态,不过人家做了好事,当然要道谢了。
而且才刚并肩作战过,织田家家主的态度,自然而然也有所缓和。
接过那件衣服,织田信长看着也有些迟疑,其实她并不算太有洁癖的人,毕竟常常上战场,条件有限,也洁癖不起来。
但对着一件被人又是踩又是不知道干了什么,上面满是鲜血泥土和不明物体的衣服,要穿上身,还是很需要勇气的。
织田信长不觉得自己的勇气足够到能面不改色的穿起来。
不过,织田信长好歹觉得自己是个讲道理的人,所以也没有直接把衣服扔下,而是找了个借口,“先上点药,包扎下伤口吧。”
织田恒兴被羽柴秀吉架着,脸上却浮现起忧色,“殿下,不知道这一路上还会不会遇到乱兵,尽快回去才好。”
“就是因为不知道还有没有危险,所以才更要处理伤口。”织田信长沉下声音,“不然等下遇到更是糟糕。”伤口不处理,越是拖延对身体的伤害越大。</p>
更何况,织田信长可不想自己的家臣因此留下什么永久性的伤害。